曾经誉为阳春白雪的纪录片 关注度飙升

怎么拍纪录片？现在各种纪录片的火热播出，让人们对其的关注度也提升了不少，人们为什么要拍纪录片呢？在拍记录片的过程当中会遇见什么问题呢？让我们一起来看看关于纪录片的那些事吧！

《奇域》在巴基斯坦拍摄的主人公之一奥萨马，是对外经贸大学的留学生（图左一）。

摄制组用石油浴来表现阿塞拜疆的石油。

《穿越》重视港口拍摄，但并未全部如愿。

风景固然重要，但纪录片更注重人的拍摄。图为伊朗粉红清真寺内景。

纪录片曾经被看做是电视荧屏上的“阳春白雪”，但自从《舌尖上的中国》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等纪录片热播，使得纪录片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度。

近期，两部以“丝绸之路”为主线的纪录片《穿越海上丝绸之路》（以下简称《穿越》）和《奇域》即将播出。与《舌尖上的中国》《我在故宫修文物》这类拍摄场地主要在国内、室内的纪录片不同，《奇域》和《穿越》两部纪录片的拍摄行程都横跨了多个国家，那么，为什么要拍这种跨国、户外探险性质的纪录片？与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这类纪录片有何不同的拍摄要求？拍摄期间遇到过哪些困难？本报记者专访了《奇域》和《穿越》的导演及出品人，了解到这类纪录片的拍摄需要克服诸如经费有限、无法调研、意外频出、主角难觅等困难，也因此对导演、摄影、制片等有极高的随机应变和工作能力的要求。

什么人会拍“在路上”的纪录片？

大多是“说走就走”的背包客

跨国户外纪录片的拍摄，要比拍其他纪录片类型难。不说语言差异、经费问题，单是和各国的各种交涉、申请就费尽脑筋。但偏有这么一部分人深爱这种挑战，为什么呢？《奇域》出品人陈爽说：“我喜欢拍这种在路上的纪录片，它超越了种族、肤色、宗教，非常纯粹。”而《穿越》的总导演顾筠说，纪录片就是两种，一种是冒着生命危险拍的，另一种是用时间积累，比如追踪很多年拍摄人物的变化。拍摄大型跨国纪录片的创作者大多是有着“说走就走”潜质的“背包客”，首先热爱未知、热爱旅途，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心，充满热情地在无数次意外中，完成一次次的纪录。这次两个剧组不约而同地选择了“丝绸之路”，既是贴合国家“一带一路”的战略号召，也是被神秘的中东和未知的海洋挑战所吸引。

拍摄会遇到哪些困难？

1 “找主人公”犹如大海捞针

对跨国纪录片而言，旅途都是背景，实际还是讲人物、故事。而作为短暂外来客的剧组来说，要想在很短的时间内，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找到有故事的“主人公”是一道永恒的难题，很多时候靠的是偶遇和“拔起萝卜带出泥”的好运气。

《穿越》在主人公的选择上，顾筠说，希望既能展现中国和沿海国家关系，还希望有“穿越”，从古至今，这个家族和中国商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，现在也从事有关联的工作。这样可选择的范围一下子就小了很多。为了找到符合要求的主人公，剧组想尽了方法。

《穿越》第四集《连枝》中讲到，海上丝绸之路混合婚姻也是一种衍生，于是剧组希望找到这样一个家庭，又在做着商贸。导演张博说，当时迟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中非混合婚姻家庭的故事，“我们甚至跑到广州外籍婚姻登记处，查找涉外婚姻的资料，这犹如大海捞针，网络上的一些非洲人在广州的故事，也难以找到联络方式。”但是在斯里兰卡、泰国、印尼等地的拍摄，剧组得到当地新华社的帮助，找寻到很多有意思的人物故事。

《奇域》则幸运地被“偶得”的惊喜砸中。比如巴基斯坦的主人公之一樊芳，是从中国过去帮巴基斯坦搞基础建设，她是巴基斯坦向导朋友的朋友。而导演组对这个人物感兴趣，是因为“巴基斯坦的旅游业比较冷，中国人在那里是如何生存的，很多人都没有概念，因此会对一个中国人在那里扎根感兴趣。樊芳在那里十二三年，嫁给了本地人。”

同样偶然得到的主人公还有伊朗的马汉，当时剧组正在拍摄中，路人说，有人在订婚，“我们对当地的订婚典礼感到很好奇，就去看了一下，发现是一个很欢快的聚会。订婚之后两个人生活在一起，我们几天之后又去拍了家里。从马汉身上打开了伊朗普通人的窗口。”

从一个人物入手，一个带一个找主人公，这也是《奇域》在拍摄中经常会遇到的情景。比如巴基斯坦的主人公之一奥萨马，他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当地人，对外经贸大学的留学生，娶了一个中国姑娘。他代表了当地中产以上的生活方式，家里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，弟弟在加拿大留学。余晓勇回忆，在北京时剧组找到奥萨马本来是为了做前期策划，没想到拍摄期间他正好在巴基斯坦。接下来，奥萨马引荐了当地小学的校长，是一个巴裔美国人，放弃了美国国籍，回到巴基斯坦做义务教育，学生全部免费，由此剧组也拍到了整个学校的老师、学生。“如果找不到奥萨马，可能就不会有这么深入的拍摄，这也是户外纪录片的魅力。”

2 遭遇人身安全威胁

在长时间的跨国拍摄中，除了创作的未知性之外，旅途本身也充满着各种预测不到的挑战。比如，《穿越》摄制组就和“海盗”有一次狭路相逢。王长江导演回忆，在历经30天，航行3000海里的随船拍摄期间，摄制组遇到的最大的危险不是大自然，而是人——海盗，这些放下武器是渔民，拿起武器就是海盗的人，比风暴更可怕。在印度洋的航行中，某天的傍晚，航海家翟墨的团队就曾遭遇两艘疑似海盗船的追踪，在长时间的紧张对峙之后，他们才脱离险境。这些危难时刻，都被镜头记录了下来。当然这些意外，对于拍摄而言，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素材。

在迪拜拍摄期间，《穿越》的女导演张博还差一点被迪拜警署监禁七天。在航拍迪拜河时，拍摄团队觉得两岸是香料街，有很多运输船，适合航拍，也拿到了航拍许可。但正在拍的时候，一个当地海关官员过来要求停止拍摄，并要交给他航拍飞机遥控器、拍摄器材。“我去交涉，他说这是海关所属的地区不能拍，把我带去海关的办公室。”由于可能会被没收拍摄器材，张博跟摄影师交换了眼神，摄影师拿出了存储卡。到了海关办公室，一个老官员，说要拘留七天。“我就只能一个劲儿解释，这个片子对中国和迪拜未来经济也有推进作用，也没有泄露机密。后来终于说服这位黑脸官员，在海关总部补充了材料，把我放行了。”

市场行情

一部只卖十万元，很难回本

2013年中国播出纪录片约70000小时，其中首播节目约18000小时。生产纪录片约11000多小时，其中纪录片作品大约1200小时，纪实栏目产品约9800小时。2010年以来，5年市场总收入从10亿元增长到近23亿元，增长率为128%。纪录片专业频道公司化运作全面启动，民间力量迅猛崛起，市场化的制作体系正在形成。中国纪录片产业由萌芽期进入了高速发展期。然而，纪录片也面临着自身的行业困境，精品短缺、人才危机、版权交易价格远远低于市场价值，市场机制尚待完善。

《奇域》出品人陈爽说，按照传统发行渠道，一部纪录片很难回收成本，电视台收购纪录片的价格是一分钟几百块，按照15集片子300到350分钟计算，一整部的价格也就在十万元左右。而视频网站的收购价格也差不多。“所以除了发行，拍摄纪录片还是需要企业帮助，最好能在开拍之前先招商。”

拍摄行程和素材怎么选？

设定预案，随时更改

一方面，剧组在出发前要做好拍摄预案。由于经费限制，需要横跨几个国家的户外纪录片很难做到事前逐一去相关国家调研，前期可以确定的就是，既定线路，去哪些国家、地方，对拍摄作出预判。

《奇域》剧组因为要从阿塞拜疆通过陆路口岸到达格鲁吉亚，两个国家关系不稳定，而且完全是两种经济格局，所以在阿塞拜疆时需要考虑携带这么多器材过关的不确定性，为了留出这个时间，剧组在阿塞拜疆停留的时间很短，但阿塞拜疆对于绝大多数中国人来说又是陌生的。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国家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，所以摄制组用石油浴来表现阿塞拜疆的石油。又比如伊朗设拉子的特色是充满诗意，摄制组预设到当地的主要任务就是通过一些人物来表现“诗意”。在总导演张然看来，之前没有人去过设拉子也是好事，“减少加工，和观众保持同样的观感。”

另一方面，旅途充满未知，行程也会变。“很多偶然构成了这个片子，就跟大家去旅行一样。没有机会返工。”《奇域》剧组原计划从巴统到卡帕多西亚，因为土耳其南部冲突的不确定性，改变行程；在科尔曼的卢特荒漠，温度是52℃，剧组的苹果手机设备都爆掉，下一个地方是阿瓦仕，当地温度74℃，拍摄不可能进行，就舍掉了这个地方。“出发之前大家对70℃到底有多热是没有概念的。”也由于行程的不确定性，给制片部门增加了很多难度。比如在伊朗遇到订婚典礼，就临时要让制片部门去沟通，要去他们家里拍。

既然片名上带着“海上”两个字，拍港口对《穿越》一片而言非常重要，然而，几乎每个国家的港口都是拒绝拍摄的。剧组在斯里兰卡拿到了航拍许可，但有官员严格全程盯着，飞行器也不能飞太高。文莱、美国、日本、英国、法国都没有拍到港口。张博回忆，“拍不到只能放弃。我们希望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港口的空镜，拍不到港口就只能拍海边空镜。实在不行只能找资料。”

在各类突发和不确定的拍摄环境中，纪录片也可以加入一些吸引观众的固定元素，比如请嘉宾。《奇域》在伊朗和土耳其就邀请了“作业本”（人气微博博主）、蒋方舟两个嘉宾。余晓勇说，“找嘉宾也是希望更多人关注。通过蒋方舟和作业本，让更多人关注纪录片。他俩都不是大众偶像，对世界有自己独到的观点，可以和大家分享。”

对摄制组有什么要求？

导演要是多面手，摄影至关重要

虽然都是从事影像工作，和拍摄电影、电视剧、广告等领域的收入相比，纪录片算得上“清贫”的行业。由于本身专业人员少，很难保证一个摄制组的工作人员全是做纪录片的。而摄影对于纪录片至关重要。电影、广告的摄影都是预设好所有场景、光，然后开拍，纪录片要求摄影和导演非常同步，甚至因为要拍摄最自然状态下的主人公，有时导演不会喊开机，仅需一个眼神，摄影师就能领会。在张然看来，“摄影就是导演的眼睛，要有导演思维，要求非常高。”国外很多纪录片的摄制组没有导演，就是厉害的摄影加上制片人。

而从事长距离、动态中的纪录片拍摄对于导演要求也一样，首先自己要爱旅行，能发现旅行中细微的地方。余晓勇说，“不喜欢出门的人也做不了这个。”拍摄中，各种接受信息的渠道都要打开，像自己旅行一样，不要错过任何有意思的人。和在国内拍片相比，跨国纪录片拍摄的导演经常会身兼数职，有时候既做调研还要做联络，同时还要做制片和翻译工作。“不热爱就坚持不下来。”